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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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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王遇刺,皇帝連連來衛王府邸中探望,太醫署中的奉禦也奉命為衛王醫治。蕭珩身為同母所出的弟弟,自然也不會讓父親一個人去看二兄,常常去探望二兄,陪著父親在兄長的病榻前說話。

外頭的侍女將熬好的藥汁端進來,衛王並沒有受傷,但是奉禦也不敢和皇帝說衛王什麽事都沒有,只好開了些安神的飲子湯藥。當著父親的面,衛王是捏著鼻子都要把那些難喝的湯藥給灌下去,安神飲子喝了之後都渴睡,蕭璜喝了那麽一碗藥湯,沒過多久便昏昏入睡。這十幾日下來,別人生病是清減消瘦,倒是蕭璜還比過去胖上幾分,攤在榻上看著頗有幾分滑稽。

“耶耶。”蕭珩見著蕭璜一副又睡過去的模樣,他扶起父親向外頭走去。

父親對兒子關心那是父子親情,倫常裏也沒有父親一定要照顧兒子的義務,蕭珩扶著皇帝走到堂上去。

大堂是幾層閣樓的樣式,上面的樓建的比較空,沒有築起墻壁,四周掛著竹簾。在夏季是最好看風景的了。

蕭珩扶著皇帝走了一圈,正打算和父親上去休息一會時。張淮急急趨步的行來,“大家,段相公求見。”

“三郎?”皇帝奇怪道。

段晟疾步行來,見到皇帝先是一拜然後起身道,“聖人,齊王起兵了!”

齊王是皇帝排行第五的庶子,皇帝對嫡子十分寵愛,但是對庶子頗為嚴苛,十歲左右之國的不在少數。

皇帝聽見齊王起兵,眉頭立即蹙起,他眼眸微微瞇起“五郎起兵了?”

“是,而且……”段晟也是眉頭緊鎖,他擡眼看了一眼皇帝似有猶豫。

“說,這庶孽還做了什麽事?!”皇帝喝道。親王無故起兵,皇帝並沒有老眼昏花,不知道這裏頭的意思。

“聖人可還記得刑部尚書劉勝德?”段晟問道。

“記得,是朕派他前去齊州查查這孽子是不是真的整日在封地與小人婦人狎戲。”皇帝看向段晟,“他……出事了?”

“劉公查明之後,想讓齊王立即前往長安,但是……齊王派出二十騎伏殺了他,而且……”

“而且什麽?”皇帝的眉頭已經深深的鎖了起來,窄袖中的手攥緊。蕭珩察覺到皇帝強行壓制的怒氣,上前一步扶住他。

“齊王將劉公的遺體給……支解了……”段晟這句說的頗有幾分艱難,連具全屍都沒有,可見齊王對這個刑部尚書痛恨入骨,而劉勝德是皇帝所派,齊王如此行徑,可見他對皇父權威的藐視和痛恨。

“畜生!”皇帝暴怒,他的臉因為憤怒而漲紅。

“耶耶!”蕭珩趕緊扶住他。手在皇帝胸口不停的撫著,好替他順氣。

“齊王如今……”

段晟開口卻聽得皇帝暴喝道,“那庶孽已經不是什麽齊王了!”

皇帝一聲喝完,眼眸微微睜大,他身形有些踉蹌,蕭珩感受到父親身形的搖晃,立即對張淮說道,“把奉禦找來!”

皇帝靠在年輕的兒子身上,閉上眼無力的搖搖頭,“回大內。”

皇帝的車駕立即從衛王府弛出急急朝大內奔去。

齊王謀反一事立即在長安裏掀起軒然大波,自從開國以來,除去今上當年做親王時,殺太子長兄與弟弟奪取太子之位的事情,還沒有親王起兵造反的。齊王生母英德妃聽聞之後,趕去甘露殿被發跣足請罪,想要憑著往年的那點服侍天子的情分,為自己的兒子求得一絲的生機。

天子對於齊王謀反之事反應是迅速的,先是起詔痛斥齊王不孝不仁,然後派出兵部尚書討伐齊王。

蕭琬得知此事之後,嘴角上帶著些許嘲諷的冷笑,他這些時日在東宮養了些許死士,內殿中只有一個經常幫他做事的衛士坐在下首。

他靠在身後的憑幾上,笑道,“東宮西墻,距大內正好二十步左右,謀劃大事,豈是齊王所能比的!”

說道後面蕭琬的眼睛裏冷冽的光芒折射出來。

“過一段時間,等此事過去了,你到鄭國公那裏一趟。”耶耶不給他分派有實權的大臣,那麽他就自己去結交,鄭國公算是他的收獲之一,此人雖然早年跟隨天子打天下,但是如今野心不小,也想掙個從龍之功。這樣倒是和他一拍即合。

大事可待了。

蕭琬的面上浮出笑來。

可那位衛士可沒有蕭琬那樣開心,不知道怎的,他總覺得這事情輕易完不了。

齊州的兵力沒辦法和中央的相提並論,很快齊王就被刑部尚書給抓了,押送回長安。皇帝下令將人去問這個庶子,是否知道自己錯了。結果使者報回來的話卻叫皇帝暴怒,這位齊王雖說是庶子,但是脾性和野心都不小,他就算被抓了,面對使者還能嚷嚷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他這樣也是和今上學的。

皇帝一氣之下,更加決定不寬恕這個庶子。張淮進來稟告英德妃跪在殿外的事。

“讓她跪。”皇帝說道。

張淮聽了一躬身。

沒過半月,皇帝直接給出了對齊王母子的決定,齊王廢為庶人,賜死於內省,其黨羽秋後處死,德妃英氏德行有虧剝奪封號打入暴室。

恍恍惚惚間,許多人的命運就這麽定下來了。或死或廢,其中掖庭裏又充進了不少新的宮奴,那都是齊王手下叛將的女眷。

天氣漸熱,知了都趴在樹木枝幹上叫個沒完沒了,擾人好眠,這下可苦了那些宮人內侍們。每當在中午最炎熱的時候,不得不走到烈日下去粘知了,來回走動還要註意足音不要太響,不然會吵到貴人的睡眠。

竇湄今日不用上值,她葵水也來了,侍寢也輪不到她頭上。心安理得的睡在榻上。白日裏炎熱,竇湄身上依照著宮中的風尚身上只是穿著一層單紗衣,軀體都被罩在這朦朦朧朧的薄霧中,天熱做什麽都沒有什麽力。竇湄怕這熱天怕的不行,但是偏偏她的品級不高,沒辦法來個冰山兩塊一下,床榻邊跪著新分來的小宮奴,手裏持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眼睛也是快黏到一塊去了。

原本在榻前服侍的應該是其他兩名宮人,但是宮人們也貪睡,幹脆就抓了這個新來小宮奴來頂替。

竇湄睡夢中被湧上來的無法逃脫的炎熱給逼的不得不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她懵懵懂懂沒睡清醒的一看,瞧著那個小宮奴早就跪坐在那裏頭垂著,一副早就入睡了模樣。

竇湄也懶得去叫醒她,自己取過一把宮扇扇著。這熱氣恐怕要日落之後才能好點了。

終於日頭一點點的西斜,這熱也終於減掉一些了。

日落後的長安城,雖然幾條主要大道上安安靜靜,但是坊內卻是歌舞升平什麽都有的。一家酒肆內,幾名胡姬正笑著為客人斟酒,還有一名胡姬在酒肆中央起舞。

胡姬們長得深目高鼻,瞧著就和華夏女子很大不同。長安中胡商多,胡人不是什麽稀奇的,胡姬嘛便有那麽幾分的新鮮,不少郎君到胡姬酒肆中嘗嘗鮮,不過長安中最受歡迎的還是平康坊裏的那些北裏娘子們。

客人中有個著襆頭穿翻領胡服的男子,一臉的絡腮胡子,臉上陰沈著,旁邊的胡姬斟酒,他喝得也少。

杯中的綠蟻酒喝著有幾分的酸,和在東宮裏喝的那些很不一樣。

男子擡擡頭,從錢袋中掏出一註銅錢放在桌上起身就走。太子交給他的事還沒有去做呢。

一個坊其實是非常大的,坊內又有裏。因此這麽一路走到鄭國公的府邸,實際上有相當的一段路要走。

他沒有騎馬,夜裏坊內人多,騎馬難免不方便,還不如步行。正走著,兩名短打模樣的人似是無意撞上他。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那其中一人生的是賊眉鼠眼,瞧著就叫人心裏不舒服。

男子只是皺皺眉走開。

撞著他的那兩人融入到夜游的人群中再無半點蹤跡。

男子走了幾步,手往自己腰邊一摸,臉色頓時就變了。他擡頭去看,此時哪裏還有方才那人的身影?

長安萬年縣法曹參軍見著派出去不良人搜回來的贓物,一張臉都要歪掉了。

今日坊內兩個地痞打架,被揪到武侯鋪裏處罰,事情若是只是這樣也就罷了,誰知道這兩人互相撕咬扯出曾經幹過的偷人東西的勾當,結果叫不良人去搜,便搜出這麽一袋子叫法曹參軍眼睛都快掉下來的東西出來。

一張精致的蜀錦,還有一枚白玉式樣的指環。

尊卑有序,玉質的東西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用。更叫人吃驚的是那封蜀錦上寫的內容,法曹參軍可不是那些武侯不良人這種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他們必須要求會認字,來知曉律法。法曹參軍見到那上面的內容,半點不敢耽擱,立刻上報給萬年縣令,此事牽扯到鄭國公和皇太子,實在不是一個小小的萬年縣縣令能夠決定的了,繼續上報給京兆尹,京兆尹報給大理寺,當大理寺將這事呈送到天子案頭,皇帝怔怔的看著段晟呈送上來的奏報,臉色青黑,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聖人!”段晟見狀大驚,想要上前攙扶他。

“快去太醫署傳奉禦!”段晟對張淮道。

張淮猶豫的看向皇帝,皇帝此刻老淚縱橫,他拉住段晟的手連連搖頭,“三郎,三郎……作孽啊……這難道是我的報應嗎?”

“聖人乃真命天子,如何而來的報應?”段晟說道,“當今要緊的事是……”

一隊神策軍大刀闊斧的闖進東宮,蕭琬聽聞神策軍來,走出殿門呵斥道,“爾等鼠輩,竟然在東宮放肆?”

為首的將領笑笑,“太子殿下,委屈你一下。”說罷,兩個驍勇的神策軍上前來扭住蕭琬的兩條手臂就往外面拖。

其他的神策軍闖入到東宮主要的幾個大殿內翻箱倒櫃,破碎倒砸之聲不絕於耳,太子妃護住女兒,看著這麽一群如狼似虎的神策軍站在自己面前。

她定了定神,“既然有阿翁的旨意,那麽各位壯士請吧。”說完,她將郡主往自己的懷裏帶。

在皇權面前,世家的所謂風流底蘊似乎也不能比上半分,她只能聽命。

蕭珩今日進宮陪伴妹妹,夏日天熱宮殿內有流動的水輪,水輪一起帶起陣陣涼風。襄陽公主此時還不知道在東宮內的風暴,只是寫了一幅字交給兄長看。

“阿兄你看看,這字寫的和耶耶像不像?”公主這會長大了不少,身姿也逐漸拔高。

蕭珩眼角瞟了一眼那邊正放下筆的竇湄,眼角眉梢間忽而起了一陣春波,他面容越發柔和,“阿猗的字越來越像耶耶了,阿兄都快分不出來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看資料,說是李承乾的事情敗露是因為他手下一個衛士因為齊王謀反被牽扯,然後就敗露了。╮(╯▽╰)╭

話說皇太子終於被廢了,我可以輕松一下了嗯。這文其實到了現在沒有啥VIP可能,看得妹紙也少,我也只是當做一種自娛自樂在寫,所以麽……我是按照我自己的心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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